&esp;&esp;临化县·县衙
&esp;&esp;“什么？苏子籍考取了秀才，还是案首？”在师爷口中得知这消息的谭安，只觉得有一道雷，轰一下劈到自己，整个人都呆在原地。
&esp;&esp;他思慕叶不悔，对苏子籍这个总黏在叶不悔身边的少年自然十分敌视，原以为苏子籍考取童生时只是末等，这次去府城必毫无所获，没想到，竟然如此狗屎运，考取了案首？
&esp;&esp;师爷却很高兴，捋着胡须，乐呵呵说：“这一次府试，我们临化县可是出了好几个秀才，尤其苏子籍，乃是一榜第一名，就连余律也是二榜第一，名列第四，给我们临化县挣了光。”
&esp;&esp;“这些都是读书种子，当入府学当禀生，张大人打算请他们过来，亲自勉励一番。”
&esp;&esp;其实不止是张县令，就连他这个做师爷，也在得知了府试结果后心情甚好。
&esp;&esp;他是临化县本地人，虽老家不在城里，但临化县有人做了官，整个县城都受益，不说别的，但凡是遇到天灾，朝中有人还是没人，区别可是不小。
&esp;&esp;而且，苏子籍跟余律考了秀才，肯定得入府学，他们都是这届县令里取的人，谈不上座师，也有着香火情，治下能有着这两个禀生，对于临化县来说也是教化有功，县令心情好，他这个做手下的，自然也就高兴。
&esp;&esp;“师爷，苏子籍还是府学禀生？”谭安这时已醒过神来，恰听到了师爷的话，心中更是酸涩，忍不住确认。
&esp;&esp;心中想：“苏子籍能考取秀才，就已走了狗屎运，数千人五十人的名额，他还是府学禀生，这岂不是老天爷不长眼？”
&esp;&esp;秀才虽不能入朝为官，但也算正式拥有功名，可以免除差徭，见知县不跪、不能随便用刑，算进入了士大夫一层，并且秀才里成绩最好的叫“禀生”，每天可领一升米，每月领到1两银，偶尔还有鱼肉油盐。
&esp;&esp;其实谈不上穷秀才，生活是绰绰有余了，这岂不让谭安羡慕嫉妒恨。
&esp;&esp;“怎么，你莫非跟苏秀才有过节？”师爷不傻，刚才是太高兴，所以才没注意到谭安的表情不对，此时一打量，发现这人似是懊恼不甘多过欣喜，脸色就沉了下来。
&esp;&esp;偏偏还有看谭安不顺眼的公差进来，恰听到了对话，插话：“师爷，您说的可是苏子籍？”
&esp;&esp;“哦？你也知道他？”师爷看过去。
&esp;&esp;矮小公差故意笑说：“我只远远见过一面，谭安可与他熟识，二人关系似乎不甚和睦。”
&esp;&esp;“哦？”师爷的目光再次落在谭安身上，这审视让谭安顿时渗了汗。
&esp;&esp;第73章 惨叫
&esp;&esp;谭安深恨矮小公差泄露自己的事，忙低头说：“这事是有，但不过是些小矛盾，谈不上过节。”
&esp;&esp;“既是这样，谭安。”
&esp;&esp;师爷看了看天色，见天色黄昏，沉声：“今天天晚了，你就替县令大人和我，去向苏案首报个喜信吧，毕竟你们住得近，又认识。”
&esp;&esp;“明天，就有正式喜差上门，也请苏案首到衙门来拜见，县令大人想亲近一下本县才杰啊！”
&esp;&esp;“师爷！”谭安一怔，就要拒绝，却正好对上师爷的目光，眼眸中的警告，让谭安将后面的话不得不吞咽下去。
&esp;&esp;“你不过入了个公差，熬到老，最多也就是个九品，如何能跟人家大有前途的案首相比？”
&esp;&esp;“我这是为你好，要不是你父祖二代都与我有旧，我也不会在平日里照顾，可你不识相，惹到不该惹的人，我再拿你当子侄，也是不成！”
&esp;&esp;“……是，我知道了。”被师爷当人不留情面的一顿训斥，谭安心中暗恨，脸上还要露出受教的模样。
&esp;&esp;“行了，快送信，苏秀才这次得中一榜案首，这是喜事，就算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对付，借着这喜事也能抹去了。”挥挥手，师爷让他出去。
&esp;&esp;“师爷，小人也告退了。”刚才说话的矮小公差看到这一幕，心中好笑，也跟着退了出去。
&esp;&esp;才到外面，矮小公差就对着谭安阴阳怪气说：“哟，谭安，看你的脸色，怕不是还想着跟人家苏案首抢人？可对镜子看看自己，不过是公人，跟我们一样一辈子最多是个小吏，你有什么本事，与人家案首抢人？实在是不自量力！”
&esp;&esp;大魏大徐，官吏一体制度已经受到削弱，底层小吏晋升有着天花板，但比地球上明清根本不可能入品好些，就算这样，一个前途无量，一个天花板，谭安劣势很明显。
&esp;&esp;这就是为什么师爷不客气的原因。
&esp;&esp;你们三代在公门当吏，平时也客气，我是给点面子，可要是和一府案首对着干，选谁就很明显了。
&esp;&esp;“你！”
&esp;&esp;谭安入公门是挤压了别人名额，与这个矮小公差闹掰了，谭家是老公门了，可这人也是衙里的老人，谭安的爹还震的住，他这个新入的资格浅，可吃了不小的亏，现在矮小公差又落井下石，让他被师爷斥责，谭安心情更是恶劣。
&esp;&esp;等阴沉着脸到了苏家老宅，谭安才停下了脚步。
&esp;&esp;“难道，我真要去向苏子籍报喜？告诉他得了一榜案首？”望着远处的苏家的门，谭安皱着眉，很不情愿。
&esp;&esp;这样的事，虽在别人看来不算什么，甚至占了喜气，与一个前途无量的人交好的机会，可对年轻的谭安来说，这是一种羞辱。
&esp;&esp;但不去，耽误师爷和县令的事，怕要挨训斥，想到这里，只能沉脸走近苏宅，结果一抬头，看到紧闭着的大门上挂着锁。
&esp;&esp;“苏子籍还没有回来？”谭安心里一动，暗想：“这样的话，我倒可以立刻回去交令了！”
&esp;&esp;刚要转身离开，就听到一个声音响起。
&esp;&esp;“你是要找苏子籍？”
&esp;&esp;原来是住在附近的野道人，恰路过，对这人，谭安有一点印象，隐约记得，此人似乎曾劝说苏子籍借贷？
&esp;&esp;“对，我是来给他送喜信。”谭安试探着问：“怎么，你也要找他？可是他又欠了债务？”
&esp;&esp;“那可没有！”野道人立刻否认，反应过来：“你是来送喜信？莫非苏子籍中了秀才？”
&esp;&esp;见谭安沉着脸，没有反驳，立刻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esp;&esp;野道人心中一动，惊叹苏子籍的气运，说：“你要送信，可以去叶氏书肆，我在码头见到他带着叶姑娘回来，想必是回了书肆。
&esp;&esp;去了叶氏书肆？
&esp;&esp;本就心中窝着火的谭安，顿时脸色变得难看，甚至没有再说话，直接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