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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满塘 第29节

&esp;&esp;言下之意,这便是放了顾珩一马,顾渊赶紧拱手道谢,命侍从将顾珩抬回去。

&esp;&esp;“至于你……”裴晏瞥了眼云英,“就请云娘子在县衙委屈几日了。”

&esp;&esp;入夜,云英坐在潮湿的茅草堆上,这沌阳,城比江夏破,连县衙的牢房都要更破旧些,整整三面墙,找不出一处没青苔的。

&esp;&esp;后腰没个地方靠,久了有些酸,她伸手想捏一捏,手指又使不上劲,只得作罢。

&esp;&esp;她今日一早的确是让陆三去找元昊,但按元昊的习惯,通常只会遣几个小兵打发了事。于世忠得元昊赏识,先前他为莹玉和温广林闹起来,元昊知道后狠狠地罚了他,此番竟然会让于世忠来,她也颇为意外。

&esp;&esp;当然,更意外的是,裴晏竟然顺坡不下驴。

&esp;&esp;这死兔爷,也不知又发什么疯。

&esp;&esp;昨夜在船上,她趁机试了试他,果然一问到东宫的意图,他眼底森森寒意,分明是动了杀机。

&esp;&esp;一想到昨夜,嘴角又不禁噙着些笑。

&esp;&esp;男人啊,都是些靠不住的玩意,下半身都还硬着,心里却可以冷冰冰地盘算着灭口。

&esp;&esp;远处闸门嘎吱一声开了,火光顺着脚步声一晃一晃地过来,云英抬眼看去,果然是那不下坡的倔驴。

&esp;&esp;裴晏先前让沈承把抓回来的庶民都放了,这里面就只有云英一人。秦攸打开牢门,便主动说去门口守着,不该听的他可不想听。

&esp;&esp;裴晏颔首应允,默了一会儿,又回身看着卢湛,欲言又止。

&esp;&esp;卢湛恍然道:“我也去门口守着!”说罢将灯笼递给裴晏,飞快地追着秦攸去了。

&esp;&esp;云英不禁嗤了声:“他们都走了,大人不怕被我这个凶嫌挟持么?”

&esp;&esp;裴晏躬身进来,垂眸看了眼她的手:“你这手难道还捻得起铁皮子?”

&esp;&esp;“原来大人是来耍威风的。”

&esp;&esp;裴晏本无此意,却不想他一进来便被呛了声,一时没忍住嘴硬了句,这一硬就只能硬到头了:“这不就是你给我安排好的么?还是说,你原是打算要按律在那县衙大堂上被扒了衣服挨板子,怪我没给你这机会?”

&esp;&esp;“你可知今日纵是元昊亲自来了,你这刑也逃不掉?”

&esp;&esp;云英白了他一眼,笑不作声。

&esp;&esp;火光微动,映着两张各有心事的脸。

&esp;&esp;僵持了半晌,裴晏忍不住开口:“你找的那些人确定不会被沈承找着吧?”

&esp;&esp;“不劳大人担心。”云英低头拨弄着茅草,一圈圈缠在指间刚结的血痂上,磨了几下,又渗出些殷红痕迹,“大人说完了吗?说完就请回吧,我要睡觉了。”

&esp;&esp;她说着便仰头躺下,见裴晏半晌不动,又不耐烦地睁开眼:“大人是想留下来一起睡?”

&esp;&esp;裴晏心知这话是谈不下去了,只得拂袖而去,怀里那瓶金疮药冷冰冰地贴着轻薄的衣衫,硌得慌。

&esp;&esp;一路缄默地回了客栈,卢湛见裴晏脸色难看,大抵也猜到是又触了霉头,便借口肚子饿独留秦攸在屋内守着。

&esp;&esp;秦攸也正愁没机会向裴晏解释,他今日用刑时心里有数,绝对只有皮外伤。裴晏听完没作声,过了会儿,从怀里掏出药瓶:“你拿去给她。”

&esp;&esp;秦攸虽心里嘀咕着为何刚才不给,但也不好多问,接过瓷瓶便往县衙去。

&esp;&esp;夜风簌簌,浓云遮了月。

&esp;&esp;县衙大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应,秦攸心下生疑,他这一去一回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方才走时那差役才刚刚换班,就算是夜里偷睡,也不至于这么快。

&esp;&esp;他纵身跃过墙头直奔牢房,见着那倒在门口的狱卒,心知不妙,周身的血直往头窜。

&esp;&esp;地牢中,一蒙面男子正拽紧麻绳,紧勒在云英脖子上,听见身后动静,忙回过头,却正迎上飞来的匕首,正中眉心。

&esp;&esp;作者的话

&esp;&esp;末雨

&esp;&esp;作者

&esp;&esp;2024-01-02

&esp;&esp;大家新年快乐~

&esp;&esp;第二十五章 秘密

&esp;&esp;细雨连下了二十天,腐败之气遮云蔽日,耳畔交缠着低哑的哭声,绵长又绝望。

&esp;&esp;门口刚放下满满一盆下水,抢在前头,就能吃到或心或肝,抢得慢了,就只剩下些包着秽物的羊肠。

&esp;&esp;倒也没多少秽物,好过变成秽物。

&esp;&esp;赤膊的屠夫狞笑着扫视跪趴在食盆前抢食的羊崽。肥羊多汁,瘦羊耐嚼,各有千秋,只可惜城封百日,连羊崽也快买不着了。

&esp;&esp;“得省着点了。”

&esp;&esp;屠夫信手拈起那只最瘦小的,嘴里嚼着块软骨,咯嘣作响,忽又面露淫光。

&esp;&esp;“竟还是个水灵的,那不能浪费了。”

&esp;&esp;身下温热粘稠,是上一只羊留在这世上最后的温度。腥臭的嘴贪婪地在身上游走汲取。

&esp;&esp;猛地一声闷响,滚烫的液体洒遍全身,漆黑灶台下淌出殷红的小河。屠夫倒在脚边,一双乌黑的眼映着月色凑上前来。

&esp;&esp;“愣着干嘛?起来啊,快穿上衣服。”

&esp;&esp;“羊崽不用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