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白线归于尘埃消散,形成了无形的牵引。
&esp;&esp;她师兄如今没有六识,可别丢了。
&esp;&esp;戚棠没有目的,只是纯粹想在山水间走走。
&esp;&esp;于是两个人并肩行着,距离拉远,戚棠留意到了又靠近了一点,然后又远。
&esp;&esp;保持距离,戚棠偏离,晏池维持直线,很有他一贯严谨的作风。
&esp;&esp;戚棠要走进矮灌木草堆里了。
&esp;&esp;那些思绪纷乱的瞬间,连她也不知道她在思索什么。
&esp;&esp;走着走着又记起,按理来说,她该祭拜一下她的父亲母亲。
&esp;&esp;林琅大抵不会为其竖碑。
&esp;&esp;虽然他们修仙之人也不是很在意身前身后名。
&esp;&esp;戚棠在心里敬酒,觉得要不然就这样吧。或者,等到她杀掉林琅之后,再问一问她这个青梅竹马的小师兄是否真的这样狠心,连碑冢也没有。
&esp;&esp;所有心思如垂柳轻抚的河畔,荡漾一点涟漪。
&esp;&esp;涟漪不止,戚棠却心静。
&esp;&esp;此处在近郊,戚棠走得很乏味。
&esp;&esp;她低头看了眼脚下的路和扑满灰尘的鞋,小路泥泞坎坷,在看到路过一处的牛看上去都比她轻松的时候,她她觉得她不是这样逆来顺受的人。
&esp;&esp;这种情况,她是不是应该要闹了?
&esp;&esp;但是没人可以闹。
&esp;&esp;戚棠将目光放在了路边吃草、懒懒甩着尾巴的黄牛身上。
&esp;&esp;牛毛皮顺滑,油光水滑。
&esp;&esp;有个戴斗笠的老头在草垛上躺着,看着像是衔草的放牛小哥。
&esp;&esp;不过胡须白、漏出的鬓发也白。
&esp;&esp;只放一头牛?
&esp;&esp;戚棠想,在这地界,能安稳无虞、清心寡欲、悠然自得的放牛可是罕见。
&esp;&esp;戚棠嘿了一声:老人家,可否问您买头牛?
&esp;&esp;老人家看也不看他,只是狮子大开口,说了个也许比卖掉戚棠还贵的价格。
&esp;&esp;戚棠盘算了一下自己。
&esp;&esp;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esp;&esp;戚棠按理来说应该无欲无求、一下子答应的洒脱性格忽然抠搜
&esp;&esp;捂住荷包的那一刻,有个莫名的猜想撞进脑中,这也许是她余生的财富。毕竟以后没人给她零花钱了。
&esp;&esp;万一她活了几百年,那么后几百年就会没饭吃。
&esp;&esp;而她若想大手大脚,只能勉强度日几天。
&esp;&esp;戚棠不受苦。
&esp;&esp;她吃不了苦。
&esp;&esp;她说:老人家坑人。
&esp;&esp;我这牛立于此处安能不受侵害,留有小命,岂是凡牛?
&esp;&esp;不是凡牛口感更好吗?
&esp;&esp;老人家:
&esp;&esp;戴斗笠的老人家不想讲话。
&esp;&esp;她说这话口吻是认真的,听来却很不认真,还有点故意找茬的味道。戚棠并不是真想吃牛,就是忽然有了这么个疑问,随口问了。
&esp;&esp;牛耳朵抖了一下。
&esp;&esp;老人家态度挺不好,颇有为老不尊那股味道在。
&esp;&esp;好暴力的手段在戚棠脑海中电光火石了一下,她热血沸腾,但是觉得算了,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家听上去不太好听。
&esp;&esp;毕竟她从前也是风光无限的小阁主,沦落到和老人抢牛怎么听怎么奇怪。
&esp;&esp;这要是个年轻小伙,她就路见不平、惩奸除恶了奸商也是奸。
&esp;&esp;但他看上去孙女都和她一样大了才对。
&esp;&esp;戚棠走了,没叹气,没说话,甚至没动粗,干干脆脆的。
&esp;&esp;老人家嚯的站起来:诶,你不买啦?
&esp;&esp;戚棠小步不停。
&esp;&esp;老人家:我可以给你便宜点!这人怎么不砍价直接走。
&esp;&esp;荒郊遇个好砍的人特别难。
&esp;&esp;他装过了。
&esp;&esp;戚棠快步走开。
&esp;&esp;诶诶诶诶!
&esp;&esp;牛跟着老头一起从朝戚棠跑了过来。
&esp;&esp;戚棠手腕翻转,指尖凝力,一点微弱的星光却如炸裂一般将他二者牢牢栓在原地。
&esp;&esp;她面无表情,方才面对长者那一点点礼貌荡然无存。
&esp;&esp;因为这人有问题。
&esp;&esp;她出手没有征兆,凭空就能如此。
&esp;&esp;忽然变得好厉害,戚棠内心波动了一下,表情还是很冷。
&esp;&esp;她好善变。
&esp;&esp;老人家这样想,方才看着还是个甜甜的小姑娘啊?他去看站在姑娘身边看着似乎跟凶的男子,男子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