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许珩， ”许砚背过身去， 没有看他，语调平静，“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像什么吗？”
&esp;&esp;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煎熬的死寂。
&esp;&esp;半晌。
&esp;&esp;咔嚓一声，打火机擦碰过火星， 许砚单手夹着支烟，却没抽。
&esp;&esp;他目光落在墙壁上挂着的画，忽然说：“你倒是看得开， 什么都不在乎，她呢？她也不在乎？这两年你以什么身份留在她身边的？她的朋友、同学都当你是她哥哥，现在你要跟她在一起， 别人怎么想她，你要给她一个什么样的好名声？勾引哥哥的妹妹？”
&esp;&esp;平静的诘问带着足以砭骨的羞耻。
&esp;&esp;然而许珩只是神情漠然地听着， 连眉心都不曾变化， 像是早已预习过千万遍这样的责问。
&esp;&esp;“许珩，”许砚慢慢转过身，看着他，视线犹如实质般压在他的身上， 装载着难以承受的重量，“你的爱只会毁了她，你知不知道？”
&esp;&esp;许珩垂下眼，指节无声跳了一下。
&esp;&esp;许砚说：“现在还能悬崖勒马，趁你还没……”
&esp;&esp;“不能了。”
&esp;&esp;许珩平静地开口，仿佛陈述一件事实，“爸，你说错了一点。”
&esp;&esp;许砚沉默下来，指尖夹着的烟缓慢燃烧，直至末端的烟草变为灰烬而败落。
&esp;&esp;“我的爱如何不堪都不重要，”白色的光落进许珩眼底，却只短暂地停留一瞬，随着他垂下的眼睫，雪光消失不见，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暗色，“只要她肯要，那我就什么都给她。”
&esp;&esp;许砚阖上眼，不再看他。
&esp;&esp;许珩读懂了父亲无需言说的逐客令，说：“我回去了。”
&esp;&esp;回应的是一片沉默。
&esp;&esp;他转过身，走出书房，动作轻缓地带上门。
&esp;&esp;回到车上后，他从储物格里翻出湿巾，对着镜子仔细擦净血迹，只除了嘴角有个细微的裂口，几乎看不出什么。
&esp;&esp;一旁的手机震了震。
&esp;&esp;有消息弹进来。
&esp;&esp;【哥哥，我回家了。】
&esp;&esp;【给你买了芋泥雪贝。】
&esp;&esp;停顿片刻，似乎是觉得自己发的消息太过冷淡，又发来一条。
&esp;&esp;【我有点想你，哥哥。】
&esp;&esp;许珩握着手机，垂眸看着，眸底慢慢晕开一点笑意。
&esp;&esp;【是给哥哥买的芋泥雪贝还是给你自己买的？】
&esp;&esp;屏幕上方显示了一会儿正在输入。
&esp;&esp;几秒后。
&esp;&esp;【……也给哥哥买了。】
&esp;&esp;他几乎从这句话里想象出妹妹心虚的神情，弯唇笑了下。
&esp;&esp;【哥哥马上回来，还有想吃的吗？】
&esp;&esp;半个小时后。
&esp;&esp;许珩按照妹妹发来的清单买好了蛋糕，自动忽略掉上面写的x10的标签，减少到x3。
&esp;&esp;他提着口袋推开家门，还没来得及走进去，一个人影已经扑了过来。
&esp;&esp;“哥哥。”
&esp;&esp;许珩下意识接住她，“嗯？”
&esp;&esp;温漾双手环抱住他，整个人埋进哥哥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冷香，“喜欢。”
&esp;&esp;“喜欢哥哥。”
&esp;&esp;她说。
&esp;&esp;说完后眷恋地蹭了蹭。
&esp;&esp;“……”
&esp;&esp;许珩垂眸，看着怀里的人，指节顿了下，而后慢慢收紧，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嗯，哥哥也爱你。”
&esp;&esp;温漾从他怀里退出来，只一抬头，唇边的弧度就静止了。
&esp;&esp;她无意识地蹙眉，目光落在哥哥的嘴角，“哥哥受伤了。”
&esp;&esp;“不小心碰到的。”
&esp;&esp;许珩解释了句，绕过妹妹走进屋里，避开她打量的视线。
&esp;&esp;“疼吗？”
&esp;&esp;温漾问。
&esp;&esp;“……不疼。”
&esp;&esp;许珩顿了下，将手提袋放在茶几上。
&esp;&esp;然而不等他有下一步动作，便被妹妹按下肩膀坐在沙发上。
&esp;&esp;他本能地扶了下妹妹，怕她摔到，“怎么了？”
&esp;&esp;“哥哥别动。”
&esp;&esp;温漾捧着他的脸，自上而下地观察着，神色极为专注。
&esp;&esp;几秒后。
&esp;&esp;“是有人打哥哥了吗？”
&esp;&esp;她问，指腹很想触碰，却又怕弄疼哥哥，最后只是看着。
&esp;&esp;“没有……”
&esp;&esp;许珩的话音未落。
&esp;&esp;温漾伸出手轻轻覆在哥哥的唇上，很小心地避开了他嘴角的伤口，说：“哥哥，别骗我。”
&esp;&esp;许珩眼睫垂落下来，没再辩解。
&esp;&esp;“是谁？”
&esp;&esp;回想起哥哥今天换的衣服，是很久以前她还住在许叔叔那里时，哥哥会穿的风格。
&esp;&esp;于是她问：“是许叔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