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令”姜梨蹙眉。
“门主。”林令先姜梨一步截断了她的话,“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出去一趟行吗?我在曲沉订了晚场的雅间儿,这会儿眼瞅时辰就到了,我答应捧赵宝船的场,还答应带着老道一块儿去。”
老道和老磐头儿都在院儿里蹲着呢,他们自家人吵架他们不便掺和,这会儿听说有书听,赶紧凑过来了。这俩大老粗更察觉不到林令的变化了,老磐头儿说正好,耍猴的也快开场了,老道再一附和,几个人就一起出了门。
三道背影渐去渐远,林令走到一半停了停,若有所觉的回头,对姜梨露出了一个笑。
他想让她安心。
离开酆记以后,林令就带老道去了曲沉,他没对姜梨说谎,确实昨天跟吴正义订了赵宝船的晚场。赵宝船压箱底儿的故事不少,林令这段时间全靠这点神鬼志异打发时间,时间长了就形成了一点习惯。
林令到的比约定时间晚,进门的时候茶已经冷了,宝船说要给他换,他乱一摆手,拿起茶碗就灌进去好几口。
老道士嚷着说要喝热茶,来熟了也不用人伺候,自己下楼找壶去了,说是要烧后院的井水。雅间里面有炉子,为的就是让金主随时喝上热的。
林令心里烧得慌,一碗凉茶扎到胃里,终于缓了口舒畅气儿上来。赵宝船正在书案前泡制各种药茶,每次说书前都喝。她对她那嗓子并不放弃,之前就在城里看过很多大夫,得到一堆不靠谱的诊断和药方后,已经开始自我医治了。
赵宝船说,“你知道永盛医馆的老郎中说我是什么病吗?疑似——换声之症,我问他何为换声之症,他说类似男子长到一定年纪,音色由青涩转醇厚,他怀疑我同男子一样在换声。”
林令问,“你怎么说的。”
赵宝船道,“我什么也没说,他那店里俩学徒,都很高壮,就算吵得过也打不过。”
她现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随时都记着不能冲动。
“那你也别自己调了。”林令看她使劲摇晃壶里的药,倒出来的颜色绿里发黑,上次她就喝中毒过一次,那次还是他单独包场,她开书前喝了一大杯药,讲到一半就瘫在椅子上边抽搐边大吐白沫,把老道士都吓着了。
吴正义和柳二跑上来也是发呆,没见过这种场面,谁知道怎么整她。结果她吐了一会儿就自己起来了,袖子一抬嘴巴一擦,继续讲故事。再往后就配上瘾了,好像觉得全乐安城的大夫都不如她,隔三差五采点药材回来,吐白沫是常态,中毒算小场面,最严重的一次吃到七孔流血,楞是自己给自己掐人中缓过来了。
她好像是不怕死,又好像有着很强的自愈能力,林令每次看见每次都劝,难得在乐安城里有个能说话的人,他真有点怕她把自己折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