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往倭人军营最中间最高的帐篷里,送上十来个。
不拘男女老幼,胡乱用后丢予潜藏暗处的妖诡分食。
城下,篝火中嶙峋人骨支着,噼啪燃烧。
立在城上的朝鲜男人舔了舔干到爆皮的嘴唇。
他遥望北方泛白的天空,喃喃自语:“大景那些愚蠢自大的家伙,什么时候才会出兵救援?”
他的问话无人回答。
……
大景辽城广宁
一骑奔马,自城门而入。
骑士一手持缰,一手高举装着重要政令的铅匣。
“盛京急报,统统闪开。”
骑士中气十足的喝令声,传遍街道,左右行人纷纷避让。
望着他的背影,有人忧心忡忡:“难道要打仗了?”
说话这人站在一茶摊旁,他这自言自语被茶摊老板听见。
这老板自诩见多识广,闻言一笑:“打什么呢!”
“人家两国打仗,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没得将自己好男儿平白送上战场的道理。”
“再者,听闻京中乱糟糟,想来打不起来的。”
“咱大景只关上门,先顾好自己便行了。”
方才那人长叹一口气道:“但愿如此,一打起仗来得死多少人啊。”
两人一人乐观一人悲观,但避战倒是如广宁城的主流想法。
广宁总兵府。
仓皇的朝鲜使臣,坐在总兵府左侧门房。
这总兵府每日到访之人众多,门房分左右。
右边接待贵客,左边却只设两张条凳。
朝鲜使臣坐在光板条凳上,对于一国使臣而言,这待遇是羞辱性极强的。
换到过去,这使臣哪受得住这样的羞辱,早要死要活闹了起来。
可如今国土沦丧,半只脚踩在亡国边缘的上门求援者,哪还敢有气性。
听得有紧急军报,这使臣一激灵,忙趴门边瞧。
果见背上插着红蓝令旗的信使,一路奔入总兵府。
没大一会,便有小吏模样的人来唤道:“熊大人请您进去。
朝鲜使臣一颗心悬在嗓子眼,自领着随从进了总兵府。
厅室之中,除却辽东总兵熊弼,还有北三所千户谈莹。
朝鲜使臣心中一喜,以为一直拖延着的事情有了进展。
他进门先行大礼叩首,手中高举一扎朝鲜国王刺血写的求援文书。
文书中,国主以最谦卑的姿态,恳求宗主国大景出兵。
但未待使者拜下,便听得上首辽东总兵熊弼道:“使者不必拜。”
熊弼还是那副黑面膛,说的话直将朝鲜使臣打入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