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重喘息数声后,倏地睁开眼睛。
随即,便因身上的剧痛冒了一头冷汗。
头扎翠绿头巾的女人,如河房中讨生活的寻常女子。
但双眼四顾时的神色,却显出些精干。
她肋下剧痛,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
“成日打雁,终被雁啄了眼。”
她无声嘀咕两句,舔了舔干涩的唇。
周围黑漆漆,似乎在一间密室。
无风无光,充斥着浓烈的臭气。
这种臭气极为复杂,血腥、汗臭、腐肉……
在密闭的空间中,形成了一种叫人窒息的气味。
女人侧首,隐约听得耳畔有数道呼吸声,有东西与她同在一屋。
不知是敌是友,或者说不知同处一处的是不是人,她不敢声张。
勉强以手指摸索了一下将她双手绑起的铁链。
数息之后,女人自铁链上脱身捂着肋下落地,手里还捏着一根藏在发里的开锁细钩。
玛丽莲
四周黑漆漆,翠鸟自木架上掉落时,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她死死按住剧痛的右边肋骨。
并未着急爬起来,而是尽量轻地摸索着爬行背靠在绑她的木架上。
地面湿漉漉,都是粘稠的液体。
翠鸟不去想这些粘手的液体会是什么,勉强坐起后撕了一截衣摆死死绑住腰肋。
在黑暗中抖着手打了个结。
待做完这些,她已是满头大汗。
以袖擦拭额上汗珠,却嗅到了手掌上沾染液体的味道。
这气味极臭,类似鱼腥但夹杂着浓烈血腥。
翠鸟一顿,霎时间浑身发寒,连肋骨折断的痛苦都暂时忘记。
这种臭味她闻到过。
在执行任务的这几日,她借口带下病腹痛,常出没于医馆与接生婆子的家。
曾嗅到过这种气味——在情况危急的难产孕妇身上。
孩子在母体腹中呆了过长时间时,混杂了胎粪的浑浊羊水就是这种味道。
这里的地面积水竟都是羊水吗?
慌张之下,翠鸟呼吸急促了许多。
她忙举手,以手肘掩住口鼻,遮掩明显的呼吸声。
可……似乎晚了些。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什么东西正朝着这边爬过来。
黑暗中,那声音越发清楚。
翠鸟心脏都险些跳停,她右手缩回袖中一摸,触到她的武器。
将她打晕绑到这里的人,不知是自大没经验还是过于自信,竟没有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