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烟杆的烟杆子挥起来,抽在两个仆役的背脊,催促他们以竹竿赶猪。
赵鲤机敏,不想白受皮肉之苦,早已拽着肥猪耳朵,将这些黑猪赶至路边。
又有廬牲令协调,好歹在圣驾挪开了御道。
赵鲤和身边人一样,跪在路边。
只听脚步声阵阵,车轮辘辘碾过地面,缓缓行至近前。
铠甲的甲叶子哗啦啦碰撞。
一队大汉将军先行走过。
赵鲤竭力调整自己的呼吸,不让自己露出半点异样。
包裹着黄铜的车轮压过,赵鲤嗅到一阵熏香。
强忍抬眼看的冲动,直盯着石板间生出的一根蔫巴小草。
车轮驶过,眼见将要无事时。
赵鲤听见了一声,浑厚沙哑的猫叫。
从皇帝的御辇上,跃下一个敦实橘色身影。
蒜瓣毛的橘猫,大脸蛋子如圆盘,落地咚的一声。
翘着尾巴,慢悠悠走来,歪着肥脸蛋打量赵鲤。
赵鲤有一瞬间牙疼,脑中喊出这肥猫的名字——沈大黄!
肥猫瞳孔缩成一线,又将脸朝跪地的赵鲤凑近了些。
赵鲤受惊一般,立时以额触地,瑟瑟发抖。
肥猫鼻子翕动,在赵鲤耳边呼哧呼哧。
赵鲤甚至能敏感感觉到,猫鼻头触碰耳垂微凉湿润的感觉。
在决意暴起前的一瞬间,赵鲤身后一头肥猪忽然呼噜两声。
随后听见什么啪嗒啪嗒落在青石地面,猪粪恶臭弥散开来。
赵鲤身边的橘色肥猫,登时后退了两步。
再看赵鲤,眼中疑惑稍稍散去。
它转身甩着尾巴小跑离开,身上肥肉颤颤。
赵鲤心中暗自庆幸她扫猪圈时间够久,整个被腌入了味。
但她额头触地不敢动弹,触发的警觉被动告诉她,有人在看着她。
灼灼视线从稍高的位置投来,落在她的发顶上。
纯黑楠木马车的车轮滚过,赵鲤闻到了熟悉的木香。
是沈晏。
赵鲤耳边回响自己的心跳声。
幸而无事发生,马车驶过时,许是厌恶牲口臭味,那道视线消失。
待整支队伍行过,赵鲤抬头以眼角余光望去,只见马车车窗还微微晃动的窗帘。
冷汗岑岑的赵鲤才悄悄对着眼前的青石板呼出一口气。
见她不动,罗烟杆还道这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被吓坏,探手来拉她。
“莫怕,那是宫中的御前猫侍卫。”
赵鲤顺着罗烟杆的力道,站起身,诚惶诚恐道:“我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