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你是老天派来帮我升官发财的贵人,区区小事,不算什么。客房那里安静些,我安排齐整了,送你过去。”
他们对着吃饭。她原没什么胃口,勉力喝了半碗白粥,吃了一个汤包。他洗了把脸,摸到脸上的血痕结了痂,有点麻痒。
她瞧见了,低头道:“是我对不住了。我……一定把督公交办的事做好。”
“这倒没什么。你吸水烟几年了?”
“也有四五年了。”
“你……今年多大?”
“我二十岁了。”
他心里一软,忽然有点唐突地问道:“袁姑娘,冒昧问一声,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吗?”
她微笑道:“我叫袁昭,昭昭明月的昭。”
九华篇之方略
金九华将自己的打算向高俭禀告了一番。高俭听得笑了:“九华, 到底是你脑子转的快,你便打着我的旗号,带她四围走走, 拖个一年半载, 再做打算。”
“那……去军营的事, 还请督公行个方便。”
“这倒好说,我跟兵部堂官打个招呼也就是了, 你们不要敲锣打鼓地去,惹人注意。持着咱们府上的腰牌,到里面转转无妨。”
金九华道:“属下明白, 不过是情急之下的说法, 督公既然知道,也千万别说破才是。”
高俭抱着手道:“你跟着我久了, 想的也差不多。你跟袁姑娘说的这些, 也正是我的心事。南京是留都, 原是兵家必争之地, 如今军纪废弛得不成样子。我倒是有心整顿南京军务,只是……老祖宗叫我到这来, 不是为了这个。南京兵部那些酒囊饭袋, 整日在秦淮河上醉生梦死, 指望他们也难。罢了, 这些先不提, 袁姑娘的事, 你全权做主就是。”
袁昭按时吃药用饭,到底年纪轻, 恢复得很快。过了二十来天,黄大夫将她脖子上的棉布解了下来, 又涂上药油。
金九华站在旁边看着,笑道:“老黄,你倒是下手轻点。这是个姑娘家,不比我们皮糙肉厚的。”
黄大夫左看右看,很是得意:“袁姑娘莫怪,我是做粗活的,砍手砍脚倒是本行,跟屠夫也没两样了。这药油可是我家传的东西,督公的箭伤,还有金公公的刀伤,都是用的这个,看好的多快。”又看着金九华的脸:“看你就没用药油,细看脸上还有两道白印子。”
袁昭有点窘迫,金九华道:“不妨事,我的脸不金贵。”
两个人一起笑起来,袁昭脸上也有了一丝笑容。她从镜子里瞥见自己的脖子上仍有淤痕,伸手轻轻碰了一下。黄大夫道:“痕迹是去不掉了,假以时日,能淡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