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抬起头,伸手提起笔来,决然地在纸上写了几个大字。方维在黄昏的微光仔细看去,是“阮有芷兮澧有兰”七个字,笔迹竟与她原来的婉约风范全然不同,却有三分像他的。他心中一酸,脚下便停住了。
沉吟了一下,他也提笔在旁边写了七个字。谢碧桃见“知君用心如日月”一个字一个字地落下来,心如刀割一般。
半晌,她将方维的帕子推给他,从袖子里拿出自己的帕子擦干了眼泪,颤着声音说道:“恭喜少监,贺喜少监。”
方维点点头,微笑道:“我……快要成亲了,她是宫外的人,心地特别好。到时候我带喜饼过来,会分给你们的。”
她就含着泪看着他,小声道:“那太好了。”
方维就从袖子里掏出火折子,将那张纸一把火烧尽了,缓缓道:“谢姑娘,你多保重。你我是师生,希望你们每一个都好好的。”
她点了一下头,又微笑道:“祝你们俩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名额
方维带着两个随从, 稳步走进文渊阁后身李孚的值房。李孚正坐在书案前,聚精会神地看奏折,见他来了, 勉强笑了一下, 又客气地请他坐。
方维便摆摆手,将手中的制书亮给他看,微笑道:“阁老, 册封皇后制,还请迎候。”
李孚点点头, 又去隔壁屋子叫了严衡过来。两个人一前一后恭恭敬敬地跪下去。方维宣制完毕, 李孚叩头道:“臣已知晓。还请公公回禀万岁, 臣这就请严大人拣择吉期,并让礼部和工部准备。”
方维道:“兹事体大,还请诸位大人多多费心。”
李孚挣扎了一下,才爬起来。方维见李孚脸色暗沉发黑,是气血不足之状, 犹豫了一下,也不好多问。他将制书双手递给李孚,想了一想, 又道:“阁老日夜操劳国事, 为万岁爷分忧,只是也要保重身体才是。”
李孚愣了一下, 道了谢, 又慢慢说道:“我这里还有些折子要看, 请严大人送方公公出去吧。”
严衡笑眯眯地送他出来。方维见他神色舒展, 笑道:“此次册封皇后,也是大事, 礼部各位刚忙完科考,还没来得及歇一歇呢。严大人又要辛苦了,少不得劳烦您。”
严衡道:“万岁爷交办的事,便是礼部应当应分,责无旁贷的职责。我们做臣子的,如何敢道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