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维见她写字的骨架结构都大有进益,笑道:“字的架子倒是有了, 就是用笔的时候, 过于用力,不妨手腕子灵活一些。这样写东西没那么累。”
卢玉贞拿着毛笔比了一下, 笑了, 又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灰色的布袋, 将招文袋和针包放在里头。方维便问道:“你自己做的?”
卢玉贞将布袋子翻开给他看, 笑道:“扯了块布自己缝的,里头我又做了几个内袋, 您都不知道有多能装,以后除了些常见的药物,一些小刀子啊,小剪子啊,也能放在里面。”
方维道:“我看他们大夫们都有药箱子的,好多都精致的很,回头给你也买一个。”
卢玉贞摇摇头:“我是偷偷拜师,连名分都没有呢,还能讲什么体面不体面的,等我出了师能自己开方了,再买不迟。”
方维听了严肃起来,正色道:“说起这个来,那天蒋大夫跟你说的话,也到底是肺腑之言。你现如今在家里,做什么都没妨碍。回头你真出去给人开方,那就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了。方谨和郑祥他们两个,好歹我在宫中,也能多少照拂着点儿。在外头百姓眼里,我们这些人名声可是差得很,你自己做事可要处处机灵,没事跟我们撇清些。”
卢玉贞小声地说:“大人,你也说过的,那些人浅薄的很,说话不必计较。我原也是跟外面那些人一样,觉得你们都是坏人的。”
方维笑了一下,跟卢玉贞摆了摆手道:“就我们平日里干的事吧,也没什么体面的地方,遭人恨,原也是正常得很。你不必觉得难过,我都快三十了,别人说什么早就跟耳旁风一样了。”
卢玉贞笑道:“您可又来了。”
方维又问道:“你今日可是能见到程若愚?”
卢玉贞愣了一下道:“他若是还在锦衣卫大狱里,应该能吧。”
方维便从袖子里拿出一只葫芦耳环来,递给卢玉贞:“若你见到他,就避着些人,将这个给他,只说是你主人给的,其他一句话不要讲。有人在不方便,就算了。”
卢玉贞接过来,拢在手心里,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了。”
方维迟疑了一下,又道:“此事十分隐秘要紧,内情我也不便与你讲太多,你先顾好自己的事再说。你今日给不了他,我再寻别的人。”
卢玉贞便小心地放在袖子里,低声道:“好的大人,我见机行事。”手上忙着把布袋子收好了,挎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