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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暂时的平衡

接下来的一周我们三个人达到了一个诡异的和谐平衡。

每天白天在伊路米和西索的指导下熟悉逐渐增加的念量,继续训练着我的体术和念能力的各项基础和进阶应用,到了夜晚则是三个人一起在欲海中沉沦。不再有挣扎,唯有快乐的服从。我和西索的配合度也越来越高,这个浪迹花丛的男人比起伊路米的一味索取确实手段高明了不少,伊路米也在他的刺激下变得争强好胜起来。两个男人把床变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而我的身体变成了他们争夺的战利品。

但不知道为什么,伊路米看到如此听话配合的我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满意:有几个瞬间,伊路米漆黑的眼睛在注视着我和西索的缠绵时,幽暗比平日里更加深邃。其中流淌着的恶意让我几乎已经要失去意识的大脑瞬间又恢复了清醒,再定睛一看又变成了往日的无神。但无论如何,他始终没有暂停这项荒谬的计划,那我也就乐得享受,做一把主人想要的刀,首先要学会自我磨砺不是吗?

但也不是每天都被困在酒店里,伊路米和我还是时不时要出去做个任务。家里考虑到我们现在的特殊情况分配给我们的任务大多都在一天可以到达的飞行范围内。今天这个任务又是个高价请揍敌客家去解决帮派火拼,顺便得到一些走私品情报的单子,西索闲得无聊也自告奋勇的掺和了进来。虽然我现在对他已经不再憎恨,但一想到要和这个不安分的男人一起出行就头大得很。

“嘛,这是糜稽为这次任务准备的情报,你先好好看看。”

伊路米在飞艇上递给我一沓纸,上面清清楚楚地列着任务目标人物的各项基本信息,甚至连护卫队的人员清单都有。因为这次任务目标卡兰家族颇有些底蕴,请了好几个念能力高手作为保镖护卫,所以我们想要活捉目标再得到情报的话难度不小。

“卡兰家族,毒品和人口走私的大户哟~,这些年可没少往流星街输送「人才」,是谁的蛋糕被动了吗?”

坐在我对面的西索看着这个目标人物觉得颇有意思。不停翻动着手指间的扑克牌,灵巧修长的手指将薄薄的扑克牌翻转得像蝴蝶翅膀一样神奇,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很有意思。

“这一次是第三区的长老会联合委托的,据说是自从新任族长佩图霍夫上台以来卡兰家族对人口贩卖的手段过于激进了,引起了很多不必要的关注。”

“这些老头子一贯就喜欢在背后装神弄鬼,一旦把肮脏交易的伪装戳破了就要为了维持「秩序」而对自己的爪牙动手,真是恶心。”

难得西索说话这么正经,连语气词都不带了,我好奇地多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神情厌烦地看着飞艇的窗外,金色的眼睛里流动着不明的光。察觉到我关注着他,金色的眼珠不经意地朝我的方向转动过来,然后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所以艾比酱,我们以后要把他们都杀光光哦~”

“西索,不要把艾比教坏了,揍敌客不做这种赔钱的买卖。”

“西索,你是和长老会有什么仇嘛?”难得有机会探听西索的过去,我提起了十分的兴趣。虽然对这个男人的身体已经十分熟悉了但他的过去一直还蒙着神秘的面纱。不像伊路米作为揍敌客家的长子,从小到大的生活都算有迹可循,西索这个几年前才被莫罗家族寻回的浪子,他的童年经历可算是十分神秘了。

“艾比酱这么好奇的话~”

西索放下了撑在座椅扶手上的胳膊肘,彻底正面转向了我。嘴边戏谑的笑让我直觉他不会说什么有用的东西。

“下次等伊路米不在的时候说给你一个人听哟~”

果不其然,伊路米听他说完以后眼睛都微微眯起来了。西索你这个混蛋,是不是嫌我现在的日子太好过了?你难道不知道伊路米的控制欲有多强吗?如果他知道我有可能瞒着秘密不告诉他的话我会死得很惨的!!

“呵,这样啊,那我不想知道了。”

冷笑一声赶紧拒绝。开什么玩笑,伊路米虽然不会修理西索打破表面的和平,但一定会想办法让我亲口告诉他的,而且这个过程一定要经过他的认证。也就是说我直接跟他说他都不一定会相信,一定要经过心理防线的测试,或者刑讯伊路米才能百分百放心。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觉得伊路米活的挺累的。上一次我只不过是瞒着他偷偷在做完任务以后转去甜品店多溜达了一个小时没有提前报备,伊路米差不多让我把整个甜品店里卖的产品,装修,工作人员全部都描述了一遍,而且还是不同角度不同顺序的提问,见我实在没有说谎才把这个事情揭了过去。再往前回忆,如果在训练上谎报进度那下场更惨,惨得我想起来都汗毛倒立,要不说揍敌客找儿媳都是奔着恢复能力强的选呢,一般人真的经受不住这种翻来覆去的折磨。

反正总而言之,不要试图瞒着伊路米任何事情,除非能保证一辈子不被发现,否则下场会非常惨……西索的这种发言绝对算得上是挑拨离间了,亏我还觉得他比伊路米的世家公子哥的做派多了些绅士风度,呸,芯子里都是黑的!

“呀~艾比酱不要这么冷淡嘛~人家对你可是很有倾诉欲的哟~”

西索见我不上钩,一不做二不休的腻到我座位旁边,一个展臂直接把我圈在了他怀里,我一个猝不及防脸直接贴在了他的胸膛上,惊得心跳都停了一拍。

虽然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但在穿着衣服的情况下,这样类似恋人的举动还是第一次,更何况是在伊路米的眼皮子底下!我不知道西索和伊路米到底私底下达成了什么交易,和西索的裸裎相对从来都是在伊路米的监督下进行的,伊路米也确实践行着他的诺言,「一直注视着我」。所以我猜在伊路米的角度来看,西索只是一个工具人,并不是真的希望我和西索发展出任何不必要的感情,甚至希望我对西索毫无感情才好。但很可惜,再怎么麻痹自己我也只是一个人,是个人就会有感情,伊路米大概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为了不让我对提升念量的方式更加反感才没有直接反对我和西索的一些正常来往。

但西索这么不安分的人,会这么乖乖地听从伊路米的安排?我在心里一开始就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果然安分了不到两个星期,西索那喜欢挑事的血脉就开始跳动了。

“艾比,过来。”

伊路米的眉毛都皱起来了,我艰难地推开西索的胳膊,把自己从他的胸口拔了起来,赶紧挪到了斜靠在飞艇另一侧窗户的伊路米身边。主动伸手抱住伊路米的腰蹭了蹭,讨好地冲他笑表示我很乖,犯错误的不是我,你不要迁怒于我。

“西索,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伊路米反手搂住了我的背,手像往常那样在我的长发中穿梭着,偶尔遇到一处缠绕的发丝还会耐心地梳理开。我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笔帐没有算到我头上。西索看着我的一番动作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嘛,小伊说了算咯~”

西索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次出门他又换上了那套标志性的小丑战斗服,宽松的半截背心上是梅花与黑桃,露出腰腹部条纹状的内搭,劲瘦的腰向后弯折,这柔韧度看得我羡慕不已。

“只要艾比酱开心就好哟~”

好吧,他的挑拨离间对伊路米没有成功,反而是对我产生了点作用。

伊路米从来不会考虑我开心不开心,他的所有决定都是基于他认为我需不需要,不论我想不想要。其实整个揍敌客的家庭教育都是这个模式,快乐童年什么的不存在的,只有鞭子与锥子的教育铸造出钢铁般的意志和躯体。所以大概率伊路米自己也不太清楚到底什么是开心,他可能有一个很长的清单上面清楚地列着什么是他不喜欢的事情,但排除掉这些不喜欢的以外的事情就会让他开心吗?

我看也不见得,这个控制欲强得可怕的男人应该只有满足感吧,我全心全意的迎合他的所有喜好也只能让他露出短暂的柔和。连带着,和伊路米在一起的这两年我也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开不开心,仿佛只要跟随着这个男人的脚步,付出我的所有就是我生活的唯一目的。

本来不需要思考这些也能过得很好的我觉得戳破这一切的西索真的太讨厌了。明明自己也是黑暗世界的居民,却好像一副浑身上下散发着光芒的样子,千方百计地诱骗我去窥视光明。而这么轻易就会被动摇的自己更加讨厌,口口声声说爱伊路米爱到可以牺牲生命,但旁人三言两语的挑拨就可以让我怀疑起自己。明明是有很多开心的瞬间的,明明只要被伊路米一直注视着就会满足的,为什么心还会空出一个洞呢?

感觉我的情绪有些低落的伊路米低头闻了闻我的头发,轻声问道:“怎么了?西索让你不高兴了?”

“没有……”

“艾比,不可以瞒着我哟。”

下巴被捏住,伊路米幽深得像是能吞噬一切的眼睛注视着我,看到自己在他眼睛里的反光,苍白又脆弱的样子仿佛不堪一击,但手上沾染的鲜血早已洗不干净,真是个美丽的矛盾体啊。

“不会的啦,我什么样你都知道的。”

抬起的脸上还是洋溢着疏朗的笑容,仿佛刚刚的低落从来不曾出现过,伊路米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才松开我的下巴,继续抚摸起我的头发。

“小伊和艾比酱可真是太过分了呢~人家一个人在这边好寂寞哟~”

西索双臂大开,在座椅上瘫成一个大字型,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你们冷落我了所以我要搞事情了的气息,伊路米见怪不怪地懒得理会他,让飞艇上的管家准备送上今天的晚餐。揍敌客财大气粗,出任务的飞艇都会配备随行管家负责相关衣食住行的问题,所以我说伊路米是个大少爷脾气是真的一点没冤枉他,只要有条件,这位大少爷从来不会亏待自己。当然,我跟着他一起在森林里追踪,贫民窟里埋伏的时候也完全能够把洁癖什么的丢在一边,一切都以完成任务为第一位。

“今天晚上你就可以大开杀戒了,现在就先忍一忍吧。”

“那小伊要把最难对付的留给我哟~”

“没问题。”

等到达任务地点附近的时候,因为地形复杂,伊路米并没有让管家们把飞艇停靠在地面上,而是在高空还有4000米高度的时候让我们跳伞降落,正好打卡兰的人一个措手不急。趁着夜色正浓,三个人背着装备挨个从飞艇上信仰之跃,笔直坠向了在黑夜中看起来像诡秘莫测的大海一般的森林。说巧不巧的,今天晚上还正逢大雨滂沱,给我们的行动更增添了一分掩护,幸好我们都是念能力者,缠可以将雨水隔离在皮肤外不然湿漉漉的又会难受。

沉闷的惊雷在远处炸起,紧接着又是一个可怕的电弧连接了天地,让如一片叶子般打着圈坠落的我感受到大自然面前人类的渺小。狂烈的风吹得我的头发像不可名状的触手怪一样张牙舞爪。看不清前方的伊路米,但估计他的发型也不会比我好到哪去,西索在我的后面紧跟着也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随着离地面的距离越来越近,卡兰势力的灯火开始变得清晰,我们也依次打开了降落伞准备着陆

其实这只是我第三次跳伞,西索什么情况我就不知道了,伊路米是一如既往的全能,上天能开飞机,入海能开摩托艇,跳伞什么的都是基本操作了。但对于我而言,能够像鸟一样飞翔在天空中,在克服了对高空天然的恐惧后,更多的还有一种挣脱了束缚的自由。克服了心理上的恐惧以后犹豫不决后直接被伊路米从飞艇上踹了下去,打破人类极限的刺激让我真切地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跳动,生命在燃烧。

话说回任务,卡兰家族的人可能做梦也不会想到在如此恶劣的天气里居然还会有人选择从上空入侵他们的领地。但揍敌客一贯的风格就是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我和伊路米策划的各种千奇百怪的死法都可以出一本新教材供揍敌客的新人参考了。我们这一次要做的是尽可能的消耗掉卡兰家族的有生力量,并且从卡兰的头领佩图霍夫·卡兰的嘴里拷问出人口走私的航线。所以这是一个可以大开杀戒的任务,带上西索这个杀神总算不再是一个累赘了,一想到以前给他收拾烂摊子时多费的力我的太阳穴都忍不住突突的跳。

从密林里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卡兰的地盘边缘,作为一个人口转卖的据点,这里被修成了一个小村寨,联排的小木屋一个接一个,不停有端着卡宾枪的卫兵列着队绕着据点的周围巡逻,看来当地政府和黑帮的勾结比我想象地还要深。

不过这不是麻烦事,我们手上有他们的排班表,找准空隙就能溜进去,毕竟现在还是不是引起骚动的时机。麻烦的是坐镇在据点里的三个念能力者,两男一女,只知道其中一男一女的能力一个是可以将植物种子寄生在人体内从而吸收念力的具现化系,还有一个是控制头发缠绕敌人进行绞杀的变化系。第三个念能力者的能力一直没有在别人面前使用过,糜稽猜测是精神控制类这种没有明显改变的能力,再三提醒我和伊路米要提高警惕,避免与敌人进行目光接触。看来上次刺杀贝尔德国财政大臣克洛威尔时,情报不全差点让我丧命的惊吓让这个可爱的小胖子长了不少记性,当然也不排除是伊路米给他加训让他强行长的记性……

伊路米比了个手势,让我先在不惊扰到敌人的情况下定位到佩图霍夫的位置,他和西索则留在外围把卡兰的高手们尽可能安静地解决掉。我比了个手势表示了解,便一个纵身轻轻跳上了屋顶,沿着房梁往小村寨的中心方向摸去。

身处雨林地貌,这里常年降水量高达2000毫升,村寨周围全是高大的植株和缠绕的藤蔓,能在这样一片深山老林里开阔处一片平地可见卡兰家族的实力。至于为什么走私人口以后还要运送到这里来,而不是马上脱手卖掉,这就涉及到卡兰和黑帮乃至流星街的秘密勾结了:这处据点不仅仅是人口走私的转运点,更是将适龄儿童训练成私兵的集中营。

死亡率高得吓人的帮派斗争让很多大的黑帮每年都需要补充很多新鲜血液,而从小培养的儿童兵的忠诚度和价格是性价比最高的一个选项。根据他们的日常采买量和房屋布局,伊路米分析这个据点应该关押着两千名左右的正在训练洗脑的儿童兵,一百名左右的护卫。不过解救儿童并不是我们的任务,如果发生冲突的话我们还要毫不手软的将这些还未成型的童子军给抹杀掉。

悄悄地从背后将几个哨塔上的卫兵抹了脖子,然后轻轻放倒在地上,我已经来到了村寨的内圈。除了哨塔上射灯穿透力较强,街道上的黄色灯光已经在大雨瓢泼下变的朦朦胧胧,整个村子静悄悄的,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房间还亮着灯,倒是便于我探查。运足目力看向过来的方向,发现本该出现的卫队并没有出现在下一个路口,看来伊路米和西索也没有闲着。定了定神,毫无声息地从房顶跳下来,往距离我最近的一个亮灯房间摸索过去。蹲在窗户下,听到里面的等待换班的巡逻兵在抱怨天气的恶劣。

“这个鬼地方天天下雨,鞋子都要长蘑菇了。”

“诶,你别脱鞋啊!”

“再不倒倒水脚趾头都能游泳了!”

“草,把你的破鞋子拿得离老子远点!别甩老子身上了,真是倒大霉了跟你一班!”

“嘿嘿,尝尝哥的脚趾头香不香。”

“去去去”

……

我在窗外蹲着听得一脸黑线,这是一段有味道的对话……手里握着的匕首差点没捏住,稍微站起来看了一眼里面,发现就两个人,看服装像是个小队长,难怪可以在这里躲雨。稍微制造了点声响,引得那位没脱鞋的大汉探出半个头来查看。瞬间发力从窗户下的阴影处将匕首插进了他的咽喉一搅,嗅觉灵敏的大哥连个气音都没来得及发就已经翻了白眼。扶住了他的身体挡住我的身前将他推回了门内,还在捣鼓自己鞋子的透气哥,没来得及意识到不对就被我投掷出去的小刀正中了脑门。很好,没有一点多余的声响,将这间屋子的窗户和门都管严了以后我继续前往了下一个房间。

接下来的好几个房间都是一些还在巡夜的换班士兵,没有发现一个和目标相关的人物。退到了黑暗里,一想到要从这么一个说大不大的村子里找一个人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

一个声音突然从我的背后传来,吓得我一个激灵。为了节约念量我并没有时时刻刻开着【圆】,所以当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我的背后,生命受到威胁时汗毛竖起的警铃让我条件反射的反手将匕首向后捅去。

一只力气巨大的手将我的手腕牢牢捏住,另一只手则捏住了我的咽喉,卡的位置巧妙地封死了我所有可以用巧劲脱离控制的余地。我空着的那只手用上坚想捅他的腰子,但在出手的瞬间被后面的男人撞在了墙上,坚硬的颅骨和墙壁相碰发出的钝响让我清楚地感受到大脑在头颅内荡起了秋千。片刻的晕眩让我错失良机,整个人都被死死地压在了墙上动弹不得。

一个冰冷的鼻子顺着我的脖颈不停地嗅闻着,激起一片鸡皮疙瘩。娇嫩的脸部皮肤在粗糙的墙面上摩擦,就算用上了缠也还是磨出了红痕。

“哪里来的小猫咪?”

像毒蛇一样带着嘶嘶声的低沉嗓音配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很有一种恐怖片的效果。假装不敌任由这个马上就要死的男人在身上动作,轻微地挣扎让他以为我的力气只有这么大。果然男人普遍自大,以为制住了我,便开始吮吸舔咬着我因撕扯而裸露在外的肩膀,制住我咽喉的大手也开始向下摸索揉捏。

被羞辱的愤怒在心里一点点堆积,猛地发力,向后一个头槌正中男人的鼻梁,同样的眩晕降临了他。扭腰踢腿,将这个恶心男人头直接踢歪过去。这个男人并没有在我可以轻松踢断一棵合抱粗大树的鞭腿下晕过去,而是晃了晃脑袋稍稍向后退了一步就站稳了。下盘很扎实,是个硬点子。

“嗬,小猫咪还带了爪子。”

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男人不在意地向我继续走来,我感觉这个男人的格斗难搞程度估计和西索不相上下。黑暗都掩不住他嗜血的眼神,被野兽盯住了般,我把自己的警戒拉到了最高。电光火石间我与他又高速过了好几招,这个男人大概率是个强化系,我几吨的臂力都差点防不住他的进攻,所以说我最讨厌强化系的蛮力了!但没听说卡兰的据点现在有强化系守着啊,我迟早有一天要被糜稽的情报给害死!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就算做再多的准备,一旦进入任务场地就总是需要随机应变。既然力气比不过就只能靠速度了,但很可恶的是这个男人看着是个大块头,但一点也不妨碍他的敏捷,见招拆招地和我打的有来有回,十分游刃有余。

“小猫咪是谁派来的?”

挥向他侧腹的刀子再次落空。

“这么漂亮的小猫是谁这么狠心让你出来淋雨?不如跟了我,至少不用风里来雨里去了,怎么样?”

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地和我对起话来了……我再一次感慨世界上的变态为什么要这么多,能不能给我们普通人一条活路。突然一股黑色的绳索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了过来,来不及躲闪,否则就要将自己送上对面砸过来的拳头,不得不眼看着绳索卷上了我的腰,然后把我重重砸在了地上。马上又有两股绳子像蛇一样飞速地伸过来死死肋住了我的双手手腕,用力挣了挣发现这绳子柔韧性很好。见我不听话,裹在腰上的绳子收得更紧了些,差点没把我肋骨给撅折了。

此时,一个姿态妖娆的女人才从黑暗处走了出来,原来这些绳子都是她的头发,看来她就是情报里的那个女人,在朦胧灯光下自行扭动的发束让她看起来像个美杜莎。「美杜莎是谁来着?」

“呀叻呀叻,贝利维拉和一个小姑娘打得不相上下,传出去德尔瑞他们不得笑掉大牙。”

“玛姬,我没要你帮忙吧。”这个贝利维拉貌似对他的同伴伸出的援手很不屑。

“老大的任务是要活捉,我不出手的话,小姑娘被你砸成块肉饼了我不好交差啊。”

玛姬边说边走向我,用脚踢了踢我看我是否还活着,我朝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便全心全意地开始运转气修复自己已经轻微骨裂的四肢。

“还挺精神,带走吧。”

伊路米和西索你们在干什么!我都被抓了你们还没弄出来点动静,是不是又在背着我搞事情了!!伊路米你再不来救我你就没老婆了!!!

被这个贝利维拉粗暴地扛起来,胃顶在了肩膀上让我十分想吐,头朝下大量血液涌向大脑让我更加难受,不过这都可以忍,都是练过的。但我不能忍的是这个该死的男人扛着我的时候在我的腿上不停地揉来捏去像搓橡皮泥一样,他一定死定了,我在心里默默地想,就算我杀不了他,伊路米也不会让他活着了,一个冷酷的笑勾在了嘴角,被走在后面的玛姬瞥见了。

“还能笑呢,希望你一会还能笑得出来。”

玛姬抬手一个重击在我的后颈处,我眼前一黑。

一桶凉水泼了我一头一脸,一晚上被保护得好好的头发最终还是被淋成了落汤鸡,一缕一缕的黏在脸上十分难受。用力甩了甩头把没流完的水从脸上甩开,开始打量这个昏迷时被带过来的房间。

啧,同样是刑讯室,和揍敌客家的条件相比可真是差远了。脱皮斑驳的墙上有几个血手印,带着锈渍的镣铐,看着就很邋遢,希望不要因为这过于脏乱差的卫生条件而感染上什么奇怪的病菌。

墙上一排奇形怪状的刑具还算有点吓唬人的意思,有些我都猜不出怎么用。还好没有光着脚,衣服也没有被脱掉,但身上藏着的武器全部被搜走了。吊在空中,四肢被束缚住,拉扯成一个大字的姿势让我手腕拽得难受。不算太刺眼的灯光也没有直射着我的眼睛,可惜没有着力点可以让我挣脱身上的束缚。再一次实名羡慕强化系,应该只要靠肉身的力量就可以把这些镣铐给震断了吧。

房间里还关着不止我一个人,角落里还用铁链拴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参差不齐的板寸头难以辨别性别,明显营养不良的身体几乎能数得清肋骨,低垂着头,脸上全是凝结成块的血渍,看上去已经昏了过去。

“小猫咪准备好了吗?”

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摆在我面前的一个折叠椅上站了起来,小山一样的身躯直接遮挡了一半的灯光。说实话我真的不算娇小玲珑的体型,但吊在他面前我都觉得自己可爱了起来,是个人在他面前都算是小猫咪吧??把我束缚住的那个叫玛姬的女人斜靠在一侧的墙上,手里点着烟,冲我的方向吐了口烟圈。

“老实点直接说是谁派你来的吧,这样大家都省得麻烦。”女人不耐烦的说道。

“当然我是很希望小猫咪嘴硬一点的,我才有得玩不是吗?”

没看出来啊,我以为一般喜欢刑讯的人都是那种看着要瘦弱一些,在正面作战得不到充分满足的虐待狂,像你这种一拳一个的强化系也好这一口?我感觉自己的三观又得到了扩充。

没有得到我的任何反应,女人皱了皱眉头,把烟头往地上一扔,随意踩在上面转了一下,就对那个大个子摆了摆手道。

“算了,交给你了,别弄得太惨了到时候不好收拾。”

女人出去的时候还踹了那个小孩一脚,真是没品拿个孩子出气。小孩被踢得头磕在了墙上,咚地一声从昏迷中恢复了意识。但深入骨髓的恐惧让这个孩子连尖叫都不敢发出来,惊慌中向我投来一瞥,才发现一道让血肉翻开的贯穿了半张脸,受伤的左眼已经开始化脓。注意到我的目光,小孩仇恨地瞪了男人的背影一眼,才把受伤的半张脸藏了起来,身体蜷缩在一起,尽量缩小自己的体积以减少被注意到的可能性。

“看到那个小杂种了吗?”贝尔维拉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朝那个孩子的方向努了努嘴巴,“在这个训练营里想要逃跑就是这个下场。”

“不过不用怕,我会好好珍惜你的,不会对你这么粗暴的。”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手铐能够限制念,我感觉被迫进入了【绝】的状态,失去了缠的保护,房间里的阴冷一阵阵袭来,我猜我的嘴唇又快冻紫了。

不过很快我就没有功夫想冷不冷的问题了,检验揍敌客刑讯课成果的时候到了。我听说伊路米在十几岁的时候也被敌人抓到过一次,等席巴爸爸把他救回来的时候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了,再一次惊叹揍敌客家的恢复力无敌。希望伊路米不要来得那么慢,我还是很爱惜自己的脸的,就算可以恢复也不想被打得面目全非。不过看起来这个男人也挺喜欢我的脸的,非常留恋地用他那像砂纸一样的手在我的脸颊上抚摸了好一会,才开始慢条斯理的拔起了我的指甲。

我对于这种程度的伤害其实毫无感觉,指甲被掀开后会觉得凉飕飕的,然后就是鲜艳的血液不停地往外渗,滴滴答答的惹人心烦,然后身体的治愈能力就会很快止血,虽然指甲的重新长出还要点时间但已经不是大问题了。在看到他拿钳子对准我指甲的时候我还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惨叫一声应应景,免得这个变态以为我百毒不侵,然后想方设法地把高难度的操作直接堆上来,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保存体力,拖时间等待救援。但又有一种变态是越惨叫就越兴奋,第一次被抓拿捏不好这个度,我一犹豫就错过了最适合尖叫的时机。

“哦~小猫咪很有点本事哦。”

见我被拔了指甲以后依旧面不改色,这个应该是叫贝利维拉的男人暗紫色的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突然亮了起来。我在心里忍不住叫苦不迭,押错宝了,应该惨叫一声表示我很弱你悠着点来的,这下激起了他的挑战欲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你可千万别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哟”

“这么珍惜的材料要充分利用起来才行啊!”

我看着他身上几乎要燃烧起来的念开始不寒而栗,就算是经历过再多次训练,当生命真正被掌握在别人手里时内心的不安还是会逐渐蔓延。眼前这个眼睛里跳跃着残忍的光的男人不是伊路米,他不会对我的生命有任何爱惜,想对我造成任何不可逆转的伤害都可以。哪怕自愈能力再强,但把我削成一根人棍后估计是无法重新长出四肢的。一想到这里我就更加痛恨起自己为什么始终无法开发出念能力,以至于我只能靠体术和一群拥有念技的人战斗。

但刑讯嘛,一般上来都是三件套:鞭打,电击和窒息。除了窒息让我有少许挣扎以外,其他的行为最多只能让我闷哼一下以示尊重。但好在这个男人真的很珍惜我的脸,哪怕是抽鞭子也只是在我的背后挥舞,应该是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打在身上泛起一阵阵麻痒。不断积累的难受感觉终于让我忍不住躲避他的鞭子,咬紧的牙关间泄露出了一丝呻吟。

角落里的孩子一直在偷看男人对我的动作,仅剩的右眼里没有对我的同情,只有对男人的憎恨,是一个狼崽子,可惜被抓到了这里。不过都是命吧,流落到流星街然后被带到揍敌客的自己也只是比他的运气好了一点点。不过大家今晚能不能熬过去也说不好,没准我比他还要先走一步。

“终于快到极限了吗?”

连续挥舞鞭子让这个大汉的脑门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我因为忍耐连续不断的麻痒而忍不住紧绷起来的肌肉也让皮肤上泛起了一层水光。

“那我们来换个花样。”

贝尔维拉放下鞭子,拿起了一把尖细的刻刀。锋利的刀刃在我的脸上比比画画激起一层鸡皮疙瘩。见吓唬了我一下,贝尔维拉低沉的笑了一声,刀顺着锁骨往下走将身上的夜行服一划到底。终究躲不开这一遭,这是我进刑讯室第一天就学到的教训。对付女人有太多不齿的手段可以施展了,侮辱还只是最浅现的一种。看着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细白皮肤我心中一片冰冷,看不看光的无所谓了,反正最后这个人都得死。

“真是太美了,我太有灵感了!”

粗糙的手指划过胸口后握住不算沉重的乳肉,用力揉捏后乳头不得不挺立起来。没关系,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不受大脑控制的,我默默告诫自己。假装这不是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意识脱离躯壳是扛过刑讯的最好方法。大脑不断放空,心中默念:“我喜欢吃巧克力”,这样就没有人可以趁虚而入了。

胸口传来细细密密的痒,感觉有血在不断渗出流下,在身上蜿蜒出一条条轨迹。放空自己的大脑,仿佛灵魂离体般,沉重的身躯只是负累。猜得出这个男人是在我的身上刻画着什么图案,但没关系,只是时间长短而已,所有的伤疤最终都会痊愈。眼神空洞地注视着前方,完全不管这个男人在我身上进行了什么创作。

但余光突然瞥到一抹红色,紧接着就是几枚扑克牌带着破空声飞向正背对着门口的贝尔维拉。正激情创作中的男人一时反应不过来,扑克牌陷入了他的关节处,让他轰然倒下。高跟鞋走在昏暗的房间里发出清脆的声音,脸上带着油彩的西索扭着腰走了进来,手里还洗着一摞扑克牌。

“艾比酱怎么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哟~”

“你是魔术师西索?”

因为跟腱被划断而无法站立的男人即使倒在地上也像一个小山坡,认出西索后声音不再那么胸有成竹了。和一直保持低调的伊路米和我不同,西索标志性的红发加小丑服在黑暗世界里还是颇有名气。

“是哟~可惜猜对了没有奖励哟~”

努力挣扎着站起来的男人已经无力回天,再次飞出的扑克牌把他的手也钉在了地板上,我就说这个男人没有那么强嘛,虽然体术不错但是弱点也很明显。如果不是有那个女人帮忙的话就算无法打赢他我也不会被抓住。

“西索,把我放下来……”

我挣扎着想要扯断锁链,但还是只能徒劳地在空中无助的扭动,像一个被蜘蛛网缠住的可怜虫。西索欣赏了一会我的表演才施施然用带了周的扑克把铐住我手脚的镣铐划断,接住了我从空中坠落的身体。血液不流通而导致的僵直让我陷入了短暂的麻痹,但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到贝尔维拉面前。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叫我小猫咪,听你这么叫可真恶心。”说罢,完好的左手捏住了他的咽喉,从被捏碎扯出的喉管喷洒出来的鲜血再次溅在了我身上,温热黏腻,让人不适。

“伊路米呢?”

我边从贝尔维拉身上脱衣服边问西索,西索黏在我胸口的视线比贝尔维拉更让我起鸡皮疙瘩。

“小伊看到艾比酱身上留了别人痕迹会很生气哟~”

我这才低头看了一眼贝尔维拉在我身上的「创作」。

一朵造型别致而颓靡的蔷薇花绽放在了我的胸口,每一道线条都是被剥去表面皮肤后显露出来的鲜红血肉。男人的手法很好,每一刀的深浅都很均匀,如果不是在我的身上我可能还要想他讨教一下技术,但低头盯着自己身上的印迹,我觉得只是扯出喉管的死法太便宜他了。

开始止血的伤口将麻痒再次放大,已经习惯忍耐这种折磨的我用缠将伤口加厚了一层。在剥下贝尔维拉身上的外套后,我面无表情地踩在了他的脑袋上,用力碾压。失去了念的保护,即使是身体上最坚硬的骨头的也无法改变被踩成碎片的结局。看着变成一滩浆糊的头部位置,我稍微觉得心中的怒火平息了一点。刚想随意套上外套,遮挡一下一直裸露在外的上半身,西索阻止了我的动作。他轻轻拂过我的伤口,然后那朵蔷薇就消失了!要不是一直连绵不绝的痒意告诉我伤口还在,我都要以为西索有什么治疗的能力了。

“这是【轻薄的假面】哟~”西索示意我把衣服穿上,“这样小伊就不会发现了~应该很快就能长好了吧?”

我难得感激地对西索露出一个笑容,如果真的被伊路米发现自己失手被抓,然后还被折腾得盖上了别人的戳,最后受苦的人还是我自己,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吧。

“姐姐……能不能带我走……”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我差点忘记了这个房间里还有一个人。西索比我更有兴致地凑上前打量起这个虚弱得就剩一口气的孩子。

“艾比酱,这里有一个快死掉的小苹果哟~”

我边活动着关节边走过去,凑近了看才发现这是个小姑娘。左眼眼珠已经受伤严重,看样子是保不住了,如果不及时摘除的话感染上行至大脑就没救了。细瘦的四肢上遍布鞭打的痕迹,应该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女孩眼里充满了对活下去的渴望。

“求求姐姐……带我走,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被这个炙热的眼神灼伤了一下,我从来没有像她这么对生命如此渴望过。被强者环绕着的生活让我一直觉得能够活下来是一种侥幸,死亡才是我最终永恒的归宿。如果我沦落到这个境地的话,能像她这样一直保持着活下去的信念吗?像看到了一个年幼的自己,我难得动了恻隐之心。

让西索把她脚上的镣铐划断,蹲下身把这个孩子打横抱起,轻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身子抱在怀里几乎没有重量。想到这个训练营里还有不知道多少个同样受到各种折磨,最终被洗脑成战场上的消耗品的孩子,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让我想把整个营地都夷为平地。

“伊路米已经找到他们老大了哟~”

“其他人呢?”

“跑了一个女的,这次会暴露主要是佩图霍夫身边有个类似雷达的特质系,在我们靠近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哟~”

“呵,难怪我说怎么潜入这么顺利还被人直接从背后偷袭了,原来是等着我进套呢……”冷笑一声,因为情报不全导致行动出现偏差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吃这么大亏还是第一次。

“嘛,发现你被抓以后就马上赶来救你了哟~艾比酱是不是要奖励我~”

关押的地牢外尸横遍地,一片狼藉,只余寂静。看得出来西索和伊路米这一次放开手脚杀的很是痛快。还有好些敌人士兵的脑后扎了一根钉子,看起来是伊路米的【钉人】,被控制后就会为主人的命令全力以赴直到死亡。所以伊路米经常一个人打团,就是因为他自己随时可以召唤队友。不过这些消耗品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和昔日的队友同归于尽了。

跨过横七竖八的尸体们,怀里的小女孩已经精疲力竭地靠着我的胸口晕了过去。难以忍耐的疼痛让她睡得并不安稳,紧紧皱着的眉头形成一个浅浅的川字。看着她捏在手里的外套像找到了救赎一样不肯放手,一直被杀戮浸染的心泛起了一丝柔软。我想把她带回到揍敌客家去,哪怕是从女仆培训做起,我也想让只会掠夺性命的手里留住一次生机。

“你们终于来了。”

没有波澜地语气下隐藏着伊路米并不怎么美丽的心情。确实,潜伏的计划一开始就被敌人看穿了让我们的一系列准备像个笑话。难怪卡兰家族把这个能力者隐藏得如此深,整个据点依旧用了大量人手防护来迷惑窥探的眼睛,如此底牌换作是我也不能轻易暴露出来。

被捆在椅子上,拷问刚刚开始的卡兰家族族长啐了口血水在地上,一脸的桀骜不驯让我很想给他点颜色看看。这个棕色头发的男人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蜜色的眼珠镶嵌在深邃的眼眶里,高挺的鼻梁已经被打歪了,扭曲成滑稽的形状,是个年轻的男人,难怪有着老油条们没有的激进想法。

“哟,女人能从贝尔维拉手底下全须全尾的出来可真是稀奇。”

是个年轻并且骄傲的男人。

少年掌管一个偌大的家族,并激进地开拓出比先辈们更广大的疆土,让这个年轻的族长失去了应有的畏惧。他不应该挑衅自己的敌人的,尤其是在这种劣势下。接过伊路米手中的刀,用力一挥,一个带着浮夸家族标记戒指的手掌就落在了满是脚印的地上。

“没关系,至少我们之间有一个今天得失去点什么,只可惜不是我了。”

把怀里的孩子交给西索抱着,我在佩图霍夫的面前蹲下,听着这个前一秒还嚣张的男人歇斯底里的喊叫,我的心十分平静。断裂的手腕一直在一股股地喷涌出鲜血,我开始有点担心他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环顾四周发现还燃烧的壁炉那里放着一块烙铁,不知道是谁准备的,但现在要给他们的头子用上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皮肉烧焦,蛋白质糊掉的味道有些刺鼻,但止血的效果是很好的。满意地看了看已经被黑色焦壳覆盖的伤口,我示意伊路米继续提问。

“除了库契普迪山口,还有哪几条道有你们的生意?”

“杀了我!你们杀了我!!”

“杀了你?太便宜你了……”

其实我很少动手拷问别人,甚至连伊路米动手的时候都不喜欢旁观,因为看到他们的痛苦总是会让我有种幻肢痛。哪怕一般人对我造成的伤害让我感受不到疼痛,但那种目眦欲裂的表情总是让我心脏紧缩。但今天不一样,眼前这个男人犯下的罪行哪怕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说起千刀万剐,我的灵感来了。

小刀一片一片的,从另一条完好的胳膊上把肉片了下来。挑起来对着灯照了照,厚薄均匀,几可透光,发现我在这方面还有点天赋。耳边是各种分贝的惨叫,吵得我有点心烦。

“外面的人都死光光了哟,就算是逃出去的人搬救兵也来不及救你。所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玩哟~”

我的状态不太对,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了。生命受到实质性威胁和被人当作材料雕刻的屈辱,让我维持理智的那根弦已经断裂了。

内心的情绪泛滥成灾,波涛汹涌想要宣泄出来。而刑讯最有效的就是不断施加心理压力,没有什么比肢体残缺更具有视觉冲击力的了。果然这个没有伊路米的本事但是有伊路米的脾气的男人开始忍不住,一边抽搐着一边坦白了。

“诶,我以为你还能多抗一会呢……”小臂上才刚刚露出白骨,佩图霍夫就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艾比,够了,交给我吧。”伊路米把我拉起来,让我去和西索站在一起。耸耸肩把刀子还给了伊路米,从西索那抱回了那个小姑娘。惊喜地发现,被男人惨叫声惊醒的孩子并没有因为我手段的残忍而惧怕于我,彷佛是知道我在给她报仇一样,深紫色的眼睛孺慕地看着我。

“真是个乖孩子。”并不嫌小姑娘身上的脏乱,低头蹭了她的额头一下。西索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和小姑娘的互动。

“没想到艾比酱还有捡小动物的爱好~小伊准你养宠物吗?”

“我想养他,我要带她回揍敌客。”

“呀叻,看小伊怎么说咯~”

“说什么?”伊路米已经忙完了那边,佩图霍夫低垂着头不知道还有没有一口气。伊路米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手帕把我领到了面前擦拭着我脸上的血迹。边擦边低头看了我怀里的小姑娘一眼。

“这是你从哪里捡来的?”

“这是和我一起挨过打有着深厚革命情谊的小妹妹,小伊我可以带回揍敌客家养吗~”

“不可以。”

“为什么嘛……我真的很想带回去,你看她的眼睛多好看呀~求求你了嘛~”

像举着几个月大小狗的孩子一样,极力向不让养宠物的家长推销偷偷抱回家的小奶狗,祈求家长能够让自己留下这个宠物。

“她已经快死了,要救她会花费很多成本,揍敌客不做亏本的事。”

家长冷冰冰的拒绝总会让孩子很伤心。平时听到这不准做,那不准做的时候心里也没有这么大的抵触情绪,但今天被伊路米拒绝的难过压都压不下去了。

“我会照顾她的,她会很有用的……”

“你连自己都还要靠人来救,拿什么照顾别人?”

开发不了念技,导致行动被抓的痛苦再一次被点燃,这些天之骄子们如何能懂得缺少天赋的人苦苦挣扎的悲哀。若不是我体质特殊,堂堂揍敌客的大公子估计也看不上我吧……

“那我一定要带她走呢?”

停止了脸上撒娇讨好的表情,低垂着头看着小女孩的脸变得漠然,伊路米拷问出情报后稍带轻松的表情一下变得冰冷起来。